第279章 我什么都听见了(3/3)
‘婉’呢?”
那人温柔回她,“挽。”
挽。
挽留。
原来竟是这一个字。
挽留这个孩子,也在挽留她,她怎会不懂呢。
这些日子的陪伴使他们二人嫌隙尽消,再没有了生疏。
她说,“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”
那人道,“我知道,你睡了很久。”
是啊,他一直都守在这里,因而也就什么都知道。
阿磐怅怅一叹,“我梦见,梦见你,死了。”
那人没有什么惊讶的,他说,“我听见了。”
是啊,他一直都守在这里,因而也就什么都能听见。
他的华发就垂在她手边,似缎子一样,披在她的手心,也穿进了她的指缝。
她想起在赵国北地那苦寒的雪山,谢玄曾一日日地背她山上,也一日日地背她下山。
每每伏在那人脊背的时候,垂眸就能看见赵地的雪落在了那人髻上与肩头。
那时候,那时候还是这一年的早春,这一年的早春他还没有这么多的白发。
王父谢玄,也不过才二十有七的年纪呐。
阿磐自顾自地说话,声音低低的,“记得你从前有一头墨色乌发,十分好看,怎么就白成这般模样了呢?”
她不是猜不到,国事家事千万般的事都牵绊着他,怎么会不一夜白了头呢?
那人迟迟也没有说话,她几乎以为那人不会再答了。
帘外又下起了雪来,大雪如瀑,映得他脸色发白。
白,却仍如从前一样俊美。
那人说,“念你成疾,药石无医。”
一句话就叫她鼻尖蓦地一酸。
念你成疾。
因而药石无医。
心里的苦疾无处排遣,也因此就造就了这一头的华发。
此刻的谢玄,是那么地真实。
那么地真实可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