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5章 国债二(2/4)
还压得住守贞祠的牌位?”
贾兰的喉结上下滚动,目光掠过满地狼藉。
碎玉在波斯绒上折射出诡谲的光,像是从《璇玑织锦谱》里逃出来的经纬线,将“寡妇再嫁”四个字织成密密麻麻的网。
“昨日国子监博士讲《列女传》,说节妇当心如古井。”
少年弯腰拾起染血的茶盏,青瓷裂纹里渗出的银针茶,正沿着榆木纹路蜿蜒,“可我是不赞同这话的。”
贾兰将染血的茶盏轻轻搁在案头,茶汤在裂纹间晕开血丝般的纹路。
他凝视着母亲鬓边晃动的碎玉流苏,忽然想起上月贾环送给他的西洋水钟——
那滴答作响的琉璃管里,分明困着永远回不了头的流水。
“《列女传》开篇便说‘惟若贞顺,修其麻枲’,可博士讲学那日……”
少年指尖抚过账册上的墨字,忽而露出几分书卷气的锐利。
“环三叔以前送给过我一本《天工开物》,扉页夹着张笺子,写着‘井水不腐,乃因活泉暗涌’。”
李纨的指甲在“女户”二字上猛地一划,榆木台面发出细锐的刮擦声。
波斯绒料上沾着的茶渍正顺着经纬蔓延,将“潇湘诰命梯”染成黛青色。
“去年蟠大叔成亲的时候,我听见环三叔跟蝌二叔说笑。”
贾兰突然转身从博古架取下一卷《女诫》,书页间竟夹着张墨迹淋漓的西洋图纸。
“他说漠北有种‘坎儿井’,明渠暗河相连,埋在地下的水脉比地上的更汹涌——就像……娘亲且看!”
图纸在晨光中展开,竟是改良版纺车构造图,齿轮间密密麻麻注着蝇头小楷:
“此械可由三女共操,省力倍之”。
李纨见自家儿子三句不离贾环,那眼神和语气中的崇拜让她欣喜的同时,又有些莫名的怪异,遂故作嗔怪道:
“你这孩子,人家如今是皇帝,还在这一口一个三叔的,也不怕犯了忌讳。”
贾兰闻言一怔,随即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。
这也不能怪他,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发小,贾环又一向平易近人,从不端长辈的架子。
虽说如今探明了贾环是皇室的人,与贾府并无血脉关系,但是二十年的交情可做不得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