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0章 雪浸寒潭擒玉蟾 花盈喜帐结情缘(1/6)
卯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声,驸马府东角门的青砖地上便落满碎金似的晨曦。
小桃踮脚将最后一盏金丝灯笼挂在垂花门檐下,红绸穗子扫过她发间的木槿绢花,沾了晨露的丝绦在风里簌簌作响。
“仔细着点儿!”廊下传来都知大人尖细的嗓音,“那对喜鹊登梅的苏绣屏风要摆在正厅月洞门前,哎呦——那漆器捧盒得用锦缎裹着抬!”
小杏捧着鎏金烛台从回廊拐角转出来,湘妃色裙裾扫过新漆的朱红栏杆:“昨儿三更天还在换正厅的缠枝莲地衣,说是原先的牡丹纹不够贵重。”
她将烛台搁在铺了猩红锦缎的八仙桌上,指尖在喜字窗花边缘轻轻一抹,“你闻闻,这糨糊里掺了龙涎香。”
“可不是?”小桃扶着竹梯下来,袖口露出半截缠着纱布的手腕,“光是正厅那三十六盏羊角宫灯,内侍省就送来三批样式。你瞧檐角儿垂着的灯笼穗子……”
她扯了扯被晨露打湿的流苏,“前日才用孔雀翎编的,昨儿御前的人来瞧了,非要拆了换金线重编。”
小杏揉着酸痛的肩头,嘟囔道:“这都忙了好些时日,日夜颠倒,我这骨头架子都快散了。”
两个丫鬟绕过正在擦拭紫檀多宝阁的洒扫祗应婆子,那老妇人脂粉厚重的脸上,眼泡肿得像是哭过。
小杏压低声音:“听说太医院昨儿又抬了两筐血帕子出来,听我在里面当差的表哥说,自从少爷进了太医院,每天都是如此……”
小桃猛地攥住她的手腕,目光扫过廊下捧着红珊瑚盆景走过的内侍:“作死呢你!没见这几日连洒扫婆子都要用螺子黛遮眼睛吗?”
她假意整理案上的龙凤呈祥玉雕,声音细若蚊蝇:“都十天了,少爷就没醒过,这一会儿就要拜堂了,估计还有得忙活呢。”
正说着,两个小厮扛着缠满红绸的沉香木匾额经过,御赐的鎏金“清乐府”三字在晨光里灼人眼目。
小杏望着匾额下明黄流苏,忽然轻嗤:“太医说少爷是中毒,可你见过哪个中毒的人”她双手在身前比划着桃子大小,“身上时不时的冒个大血包出来,黑紫黑紫的吓人着呢。”
“哐当”西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,惊得檐下金丝雀扑棱棱乱飞。小桃手一抖,羊脂玉如意险些摔在青砖地上。